深读济源闻名全国的治蟒战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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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起初的采访中，一直有些不解。我不知道，为什么几十年后，谈起蟒河，老人们依旧那么感慨、那么激动、那么神采飞扬。

伴随着镜头的探寻，治理蟒河的故事被娓娓道来，终于明白老人们的复杂心绪。蟒河，在我们眼里，或许只是一道景观，但当年的治蟒，却是一段惊心动魄、气壮山河的豪迈记忆。

真幸运，能成为这段经典的阅读者、传播者。

人物采访资料，源于年我撰写的电视专题片《治理蟒河的故事》。

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旱灾水患，让许多人遭遇背井离乡的苦痛。

那是一段独领风骚的记忆。当年的济源，曾经被毛泽东高度评价，得到国务院嘉奖，并吸引了来自全国26个省、市、自治区的个代表团，以及罗马尼亚、前苏联、朝鲜、越南、波兰、匈牙利、保加利亚等十多个国家的政府代表团。

一场星火燎原的人民战争，就发生在蟒河流过的地方……

苦涩无奈的悬剑镇蟒

河水悠悠，草木青青。这是今天，这个城市的蟒河。如果不去翻阅历史，我们难以想象，这条温顺的河流曾经多么桀骜不驯。蟒河流域，曾经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：蟒河水，长又长，弯弯曲曲不像样；天旱你往地下钻，天涝冲地又冲房；旱不收，涝减产，年年跟你受凄惶。这就是历史上的蟒河，一条有名的灾害河。据史料记载，蟒河流域在年、年、年、年等发过几次较大的洪水，冲毁良田、房屋不计其数。济源境内，仅年和年的两次暴雨，就有17个村庄的间房屋和多亩耕地被冲毁，流域地的低洼地全部被淹。大水之后，便是大旱。年和年，蟒河流域沟干河涸，赤地千里，颗粒无收。战天村的村民李世清说：“最干旱的时候，一个人一年分九斤麦子。”虎岭村的村民王月富说：“山上洪水下来，房都给我端了，山上冲下来那南瓜、豆角，山上开荒种的玉米，都冲下来了。”荆王村至今还有一块咸丰年间的石碑，记录了本村遭受水灾的情形。

“早上糠，中午汤，晚上稀饭照月亮，冬天穿不上棉衣裳”，这是当年蟒河流域人民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
古人有“剑不过蟒”之说，于是，人们便在昔日东门桥下，悬了一把青铜宝剑，把消除水患的愿望寄托在这把镇蟒之剑上。如今，斗转星移，镇蟒之剑早已不知所终。但查阅史料，蟒河的灾害却并未因此而减少。悬剑镇蟒，在美好的想像中，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沉重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有人提出用加宽河道、提高河堤、输水出境的办法治理蟒河，但这种办法不仅无法解决上游的水土流失，而且必须依靠国家大量投资和技术支援，同时由于占地过多，下游县市也难以接受。

悬剑镇蟒无济于事，拓宽河道又不可行，人们感到困惑而焦灼。

含恨而终的曹永健

在河道治理有分歧的情况下，年，济源县委、县政府发布了封山育林、保护山林的布告，决定从水土保持入手，改变生态环境，从源头治理蟒河。许多人响应了政府的号召，当年的虎岭村支书、全国林业特等模范曹永健，就是这样一位远见卓识的人物。他在村里成立了林业队，全力以赴植树造林。几十年过去，当年的林业队员孔凡智、路红梅等人，仍然对当年的情形记忆犹新。他们告诉我，当时造林是最重要的任务，每天早上大家在家吃点饭，然后就带点干粮去栽树，直到天黑才回家，一晌多的时候能栽三四百棵。但也有很多人不理解，尤其是山下的群众。于是，发生了山上封山、山下封路的对立风波。虎岭人不让别人上山砍柴，山下人阻断了虎岭人下山的路。尽管后来县政府采用平地开办煤窑、山下修林等办法，解决了山下群众的烧柴问题，但曹永健为护林却付出了巨大代价。曹永健专门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曹献林，说让儿子长大了献身林业，继承自己未竟的事业。说起父亲当年的经历，曹献林老泪纵横：“那个时候他就得罪好多好多人，他说不让烧么！为啥他们在文化大革命要斗他，他们对他不满，得住机会，他们每天早上斗，晚上斗，我父亲就因为这个思想里边压力很大，气得也特别很，随后得了癌症，没有看好。临终之前还是唉声叹气，说每天怎样想办法，现在咱们这山还把组织一下，还把看管一下该多好！”今天的王屋山，山上山下满目苍翠。这或许是对曹永健永远的纪念。而当年，足以告慰曹永健的是，经过细致的调查走访，年，济源县委、县政府终于确定了“全面规划、综合治理”的治蟒方针。

人民战争全面打响

山区封山育林，改变生态环境；丘陵坡地修梯田、打水窖，拦蓄雨水；河沟港汊修建小水库，拦洪蓄水变害为利；低洼易涝地采用沟洫台田的办法进行改造；中下游分段拦水，灌溉发电——因地制宜、根治蟒河的人民战争全面打响。随着高级合作社的成立，农业合作化运动走向高潮，为蟒河的治理带来了历史性的机遇。而更让我们感喟的是，参与治蟒的广大群众，不光有火一样的热情，还在许多细节中，向我们展现了一种朴实无华的智慧。南姚水库现场，我们采访了当时参与修建的民工王道明、王道龙等人。“硬是人工挖哩，挖那坝芯可有几百人，昼夜不停地干，可提劲了。”“往大坝填土时，树皮草根一律拾净，决不能让这下边出一点问题，看看那老百姓真细致。”“如果直线修的话，水库在洪水下来时它的冲力，对大坝会产生威胁，但是它利用弯道，水的冲力都顶着两边的土埂，经过这四道弯道，等于四道防浪墙。”当时，水库建设四面开花，许多困难意想不到。全县只有一台水平仪，根本无法满足测量需要；水库筑坝没有打夯机，更没有压路机；还有财力、物力的匮乏等等。但这些，都难不倒大家。硪，是从武陟学来的，一种状如石磨的人工打夯机；一个等腰直角的三角纸，加上一颗小石子，就制成了一种特殊的水平仪；还有木槽水平仪、竹槽水平仪等等。原济源县副县长李传清告诉我们，大家都是一边参加劳动，一边学习技术，一边发明创造。不少人都是全家老少齐上阵，竞相开展劳动竞赛。于是，出现了许多夫妻窖、兄弟窖、姐妹塘、父子林以及一日百井的动人场面。当时的工程技术员李英杰告诉我们，沟洫台田，也来源于东马头一位农民的创意。在低洼地上三面挖沟，沟沟相连，涝时排水，旱时用沟洫水浇地，而且沟洫里还可以栽种耐水性的作物。这个绝妙的创造，改变了东马头等平原村庄多年来饱经水患的历史。不仅如此，济源人还把水库修到了蟒河源头。据原蟒河管理所工作人员张善德介绍，年，原济源县副县长翟永义带领多名民工，背着铺盖、粮食和工具，从蟒河口顺着河道，翻山越岭，奋战6个多月，完成了窟窿山跨省水库的作业。

治蟒经验唱响全国

这场改变济源人民命运的治蟒战争，由点到面，在上个世纪50年代全面铺开。像燎原的星火，在那个火红的岁月，燃遍了蟒河流域的每个村庄，也点燃了每个劳动者心中的激情。蟒河口那座地处绝壁的共产主义大渠，启迪了林县的劳动者。于是，有了后来举世瞩目的红旗渠。当年，蟒河治理的先进经验，掀起了全国人民大兴水利的建设热潮，济源人的愚公精神，也由此唱响全国，驰名世界。年10月21日，在北京召开的全国水土保持工作会议上，国家水土保持委员会主任陈正代表国务院，奖给济源锦旗一面，上书“蟒河驯服，万民受益”。年11月15日，《人民日报》发表专题，报道济源治理蟒河的事迹和经验，并配发社论《推广先进经验，发动群众大兴水利》。年12月，济源县荣获周恩来总理签发的“农业社会主义建设先进单位”奖状，成为全国农业战线的一面红旗。同年，在四川召开的一次水利会议上，毛泽东把济源的百库、千井、万眼水窖概括为“葡萄串、满天星”。他指出：“把蟒河等经验一总结，总结出了葡萄串、满天星，这是对事物逐步认识的过程，排（排水）大（大型工程）国（国家办）与蓄（蓄水）小（小型工程）群（群众办）是对立的统一……”

本文撰于年

统筹丨张群力

审校丨王广厚

编辑丨姜燕史艳霞

策划丨河南清流文化传播有限公司

出品丨济源市商山四皓文化研究会

济源市商山四皓文化研究会JiyuanInstituteofShangshanSagesCulture由济源市商山四皓文化研究人员、爱好者自愿组成的学术性、地方性、非营利性社会组织复兴民族文化弘扬传统美德激扬清风正气（一）商山四皓文化的搜集整理、研究考证（二）组织策划文化艺术交流活动（三）学刊编辑、内容创意、品牌传播济源市东方国际公馆商务楼B座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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